“主人呀……那后来者居上了吗?”
不等许长菱回答,盼青摘下他的眼镜,倾身吻上他的唇。
许长菱轻笑一声,按住她的手腕压过去,难掩平常冷厉,于是化作百炼绕指柔的目光统统望进她眼底,侵略且绸缪。
“不是后来者,是神的眷顾、赐我。”
——他的肺腑重新有了秩序。
——载满了慈悲、宽恕、接纳和不批判。
“嗯……”
袭来的吻似饮水撩露,漫杯盈月,吞含腹中,多情里相逢。
至声息俱溺,可沉埋一座台馆,遮蔽天地。
盼青抬起手,想要推开他的肩,反被用力搂紧到身怀桎梏。
指尖的眼镜快要拿不住,徘徊在他身后的琴凳边缘,时不时发出相碰的声音。
更多的,是他们齿舌嚼冰般的声色琳琅。
许长菱的一只手交织过她发间托按着她的后颈,另一只则探入她的衣下,指间轻轻抓取着她当中陷下的脊骨与肌肤,绕着骨骼的生长来到肋上的软柔,宽大的手掌能够几近握住,任他或轻或重地抚揉、捻弄,再低头含咬乳尖到肿胀和疼痛,上一次印下的迹痕才正转为浅黄,就再覆盖为新,弄粉调朱地从锁骨吻到小腹,留下一际触目惊心的红。
“主人,轻一点……”
头顶的灯光将盼青仰首的视线腻住,眉头因疼痛而皱起。
却说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许多愁。
偏偏这个地方载满了许长菱与那个人的回忆。
所以,她才说完就后悔了。
后来者居上,未免太幼稚。
还剩下一个月的租期,盼青将房子转租了出去,两天后就有人联系她定了下来。
搬离出来的那天,盼青没有什么留恋。
她一直都很喜欢待在那个凌乱的角落里,借着收拾停留了很久,夏天的时候,流金铄石,白羽的阳光照进来,隐隐能够照进厨房,将柜子上的玻璃杯晒得微温。
可惜,这天是一个即将下雨的阴天。
她没有让许长菱来帮忙,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东西哪些丢弃或珍贵。
许长菱拗不过她,上班临走前,对她说了许多遍,如果有需要就打他的电话,他也安排了助理。
但实际收拾下来,最多的不过书和衣服。
来到楼上,盼青坐下床边,拿起那本被许长菱翻过的《花外集斠笺》,雨忽然之间就落了下来,身后响起一片潇潇又平寂。
这本书一直被她放在枕边,那个初秋雨夜,她也一直挥之不去,在那之后的有那么一段时间,至亲至疏的眷恋常常溃围她的心。
收拾好了,盼青原本想等雨停再走,但好像等不到,甚至没有减小。
她站在阳台门前,对街店铺里的灯光变得具体,倒映雨水、人影和她的视线,她有些神思游离地打开手机,发消息给许长菱的助理,十分钟后,接她离开的车和帮忙提行李的人就到了。
最后一次从殡葬用品店走出来的那一天晚上。
许长菱说她那么久不回消息,吃完晚饭后揍了她一顿。
盼青带着刚哭完的声音和情绪回答,睡着了怎么回消息。
“那阿青下午做了什么?” 许长菱边说边拿起手边的叉子挖下一小口蛋糕喂到盼青口中。
盼青感觉到唇上沾了奶油,搂紧了他的脖子倾身向前吻了一吻,将下午做的事情都告诉了他。 没想到他似乎很有兴趣地反问她看了什么电影。
“《四月物语》。”
许长菱很少看电影,也没有特别喜欢的,但如果是存眷的人所喜欢的就不一样了。
他一只手抱起坐在他腿上的盼青,一只手拿起盛了蛋糕的盘子上了楼。
盼青猝不及防地抓紧他,慌张中听见他问自己能不能陪他看一遍。
她来不及思考,“嗯嗯”地乱点下头。
其实有一个房间放置了投影仪,但许长菱就想和她挤在一起,挤在那个书房的角落。
台灯的灯光昏黄如饴,稠黏在他们的身上,融作一体,同频如祷告的心跳。
许长菱拿过书桌上的笔记本放到面前,搜索了电影打开。
开始彼此都无声,播放到主角榆野卯月搬家的这一情节时。
许长菱看向盼青一眼,有些犹豫地问她,要不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。
盼青还没想过这个问题,就先摇了摇头。
许长菱以为她是拒绝,收回目光的一刻听见开口:“我还没有想过。 ”
“那可不可以住得离我近一点。” 许长菱牵过她的手举起,衔珠似的一吻。
盼青觉得不错,市区里的房子大多都好看,不必费很多的心思挑拣,但房租太高了。
“我有钱。”
盼青轻笑了一声,才转头看向许长菱,不知道他正看着自己,目光一下子就落入他的殷切里又快速敛下,沉静片刻,她很认真地问:“以后吵架了,主人让我离开怎么办? ”
“我在阿青这里不做坏人。”
也许听起来冠冕堂皇,但盼青知道,许长菱是由衷的。
无能的人从来不会欺凌比他盛强的人。 他偏偏最不需要的,就是这一种。
“阿青想自己住的时候,也随时可以搬出去,我会帮你找好房子。”许长菱松开牵住的手抱住她,“阿青可以……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属。”
盼青答应了,她挺喜欢这里的。
“我好开心……”
许长菱将她抱得更用力,埋首在她的身怀里,轻蹭着衣服和发肤之下的心。
于是,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变得漫长起来。
许长菱怕盼青觉得无聊,晚上从公司回来,常常给她带礼物,还问她有没有想要的。
盼青告诉他,想学钢琴。
她说起她小学有几年住在亲戚家,放学后会陪那个亲戚的孩子去到老师家里学钢琴。
那时候,她就坐在旁边等着她下课,当时总是很羡慕周围的孩子,但也很害怕节拍器的声音,不安到手心出了汗。
后来,她也遇到她喜欢的乐器——二胡,只学了一年没有再学了。
那个亲戚对她说,家里本身没有钱怎么还要学艺术,事实如此,他爸爸开始拖欠学费,她不好意思再去上课了。
而教她拉琴的老师年纪大了,大概六七十岁,他因为身体生病,回到了自己的家教课。
老师的家和她的家很远,之间也一年没有联系。
在她刚上初一的那个夏天,老师忽然联系她,说他来附近办事了,问她有没有空现在来学琴。
她很惊讶,老师竟还记得她。
她就立刻背了琴去见面,老师带她来到已经不使用的旧剧院旁的小楼上。
她问老师还记得她呀。
老师说,我一直记得你啊,你的天赋很好,一说就会了。
那时,老师搬出两把椅子,擦掉灰尘,彼此对坐下来就拿出各自的琴,从最基础的开始练习。
她很久没碰过琴了,却上手时竟不觉得手生。
而那间屋子推开门来可见的尘埃翩飞,盛夏午后的阳光照进来,镂花的旧玻璃窗在浅绿色拼花瓷砖上投下一片斜倾的影。
房间很空荡,没有风扇、空调,两个人都汗流浃背的,但谁都没有在意,身前已经锈迹了的门敞开着,偶尔有风吹进来,渐渐就不觉热了。
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老师,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联系了。
她想熟稔地拉一首她最喜欢的乐曲,买最好的琴、最好的松香,成为一名演奏家,云云,可现实不可舛,她也不怪罪,人本应拿得起放得下,不是吗?
不忍淹留了,逐渐地,不再淹留了。
哦,对了。
她还是和乐器很有缘分的吧。
她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是《小星星》,老师用大提琴和她合奏过。
因为有个五岁的小女孩正在和老师学大提琴,恰巧那一天,她上完芭蕾课之后就会过来。
说完,盼青弹起一小段《卡农》,并不连贯的,没有和弦,许长菱却为之动容。
“这是我姐姐教我的,小学到现在,我还记得。”
结束了,盼青想从琴键上收回手,却被许长菱握住。
他一直俯身站在她身后静静地听着,一片阴影如檐,仿佛能为她遮蔽所有的狂风骤雨。
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过往,太柔软了,柔软到彻骨,就是一种痛楚。
“我教你。”
许长菱声音在盼青耳边响起,又近又温柔。他也将她的左手握住,带着她断断续续地弹奏了完整的《卡农》。
盼青的思绪跟不上节奏,目光就跟着握住她的那一双手眼乱,她不由低下头笑起来,不明白为什么,就是很开心。
不知道和那天晚上她答应他搬过来与他一起住是不是一样的。
而他的手很漂亮,白净、修长,手骨分明,青筋显然,蔓延上他的手臂,挽起的白衬衫带着褶皱,雪松缠绕着她,几时青天,俱鲜妍。
许长菱也笑了,笑声轻盈、低沉,却眼中泛起了不易觉的热泪。
比起爱而不得,清醒自知地放弃到如今告诉他“可我现在无心了”更世情透彻,十年如捣药,再不尽的思量也只剩下一味。
“阿青。”
“嗯?”
盼青回头看去,许长菱走到她身边坐下,刚才的眼泪早已收起来了,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荏弱,怕她会因此无措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主人呀……那后来者居上了吗?”
不等许长菱回答,盼青摘下他的眼镜,倾身吻上他的唇。
许长菱轻笑一声,按住她的手腕压过去,难掩平常冷厉,于是化作百炼绕指柔的目光统统望进她眼底,侵略且绸缪。
“不是后来者,是神的眷顾、赐我。”
——他的肺腑重新有了秩序。
——载满了慈悲、宽恕、接纳和不批判。
“嗯……”
袭来的吻似饮水撩露,漫杯盈月,吞含腹中,多情里相逢。
至声息俱溺,可沉埋一座台馆,遮蔽天地。
盼青抬起手,想要推开他的肩,反被用力搂紧到身怀桎梏。
指尖的眼镜快要拿不住,徘徊在他身后的琴凳边缘,时不时发出相碰的声音。
更多的,是他们齿舌嚼冰般的声色琳琅。
许长菱的一只手交织过她发间托按着她的后颈,另一只则探入她的衣下,指间轻轻抓取着她当中陷下的脊骨与肌肤,绕着骨骼的生长来到肋上的软柔,宽大的手掌能够几近握住,任他或轻或重地抚揉、捻弄,再低头含咬乳尖到肿胀和疼痛,上一次印下的迹痕才正转为浅黄,就再覆盖为新,弄粉调朱地从锁骨吻到小腹,留下一际触目惊心的红。
“主人,轻一点……”
头顶的灯光将盼青仰首的视线腻住,眉头因疼痛而皱起。
却说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许多愁。
偏偏这个地方载满了许长菱与那个人的回忆。
所以,她才说完就后悔了。
后来者居上,未免太幼稚。
她搬来的那天下午,助理忽然说起,他和那个女孩子的旧往,言语里都充满了可惜。
来临到十二月,许长菱邀请她来参加音乐会,也许会枯燥,但他想让她来看,还给她留了这一场最好的观赏位置。
盼青答应了,出门前下起了雪。许长菱安排了助理来接她,但助理抵达的那一天,她拒绝了,独自乘了地铁去。
工作与练琴的因故,她最近能够见到许长菱的面很少,总是太匆匆,坐在台下见到了,才有了风定花深的感觉。
璀璨的灯光之下,许长菱坐于中央,与身旁众人奏起旋律,陡感徙倚彷徨,眼中只余他一人,矜贵羡名,一眼万年。
两个多小时的演奏结束了,盼青按照许长菱说的,来到楼下的大厅等他一起回去。却没想到,看到了那个女孩子与他重逢的一幕。
记得许长菱当时说,她出国了,而最近助理和她频繁提起,原来是她回来了。
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风衣和一条蓝色牛仔裤,却还依俙可见她身上都落了雪,捧了一束鲜花来到许长菱面前,有些抱歉地笑说:“噢,我没赶上。”
许长菱很是错愕,低头看着那束艳丽,犹豫了几秒才接过手中回答了一声“谢谢”,走下最后一级台阶,又听见背后的人声响起:“这么久不见,不一起去喝杯咖啡?”
“不了,女朋友在等我,我先走了。”
许长菱回头,一切不过出于礼貌地笑了笑,来到盼青身前,问她怎么又穿得那么少,还说定好了餐厅,带她去吃午饭。
盼青看得出来,许长菱还是和平常不一样的,很努力地在掩饰些神光离合的心绪,但她没有多问,连花束被丢掉了也忍住了“可惜”,她远不如他隐忍,不如装作不知道。
之后的有一天晚上,那个女孩子打来电话,告诉许长菱,她回国了,参加了国内的乐团工作,以后有机会合作。
盼青刚洗完澡,来到书房门口,想和许长菱说她洗好了,她当然不是有意要听的,但还是逃回了房间。
总觉得又回到了开始,对他的惶惶、遥遥。
于是,她怕自己太无理取闹,决定去散心,但又漫无目的。
许长菱回来时,她还没有回家,屋子里总是漆黑一片,原来会弄乱的地方也收拾得整整齐齐,也变成了只有他的物品摆放着,她生活的痕迹削弱了许多。
可她又不会回来得太晚,七点半左右,她就回来了。
许长菱却还是很担心地问她去了哪里,盼青如是平常地回答他,只是出去走走。
也不算骗人,刚开始她只是随意乱逛,后来爬了许多座山,却没有找到诗里的那一座,大概现在不是春天,河流正在干涸。
她还顺道在外面看了房子,打算搬出去了再提分手。
上周末的事情,经过了一个星期,漫长得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。
这一周,每天晚上,不需要许长菱催她睡觉,她就先睡着了。
甚至这一天,许长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,他醒来不过才将近八点,坐起身看向枕边,早已没有了人,他慌张地下了楼,桌上已经放了早餐,往外看去,盼青正坐在那棵桂树下。
他走出去,见她不断重复着将一只钢笔的笔帽拔出又合上,也没有觉察到身后来了人。
许长菱从身后为她穿上外套,想开口问她怎么坐在这里。
盼青才回过神来地立刻将握住钢笔的手反手盖住,许长菱走到她身前蹲下,轻易地掰开拿过自己手中。
“本来要送给你的……”盼青有点不敢看他,低着头咬紧了下唇。
“那怎么没有送?”
“……买完了觉得不够好,下次我选一个更好的。”盼青讪笑了一下,将那只钢笔抢回来,“太冷了,回去吧。”
许长菱从后面抱住她,问她是因为什么。
其实他懂得这一个星期以来的“因为什么”,是因为助理的多舌和那个人的出现,他都统统断绝了。
在觉察到盼青的反常后,他查清楚了,开除了跟随他多年的助理。
那天晚上在书房的电话,她没有听到最后的“好聚好散”就离开了,他拉黑了这一段新的联系方式,本是为了想让盼青观看一场自己的演出才答应出席,也已是最后一场,公司上的事情太多太忙,要专注做一件事情就不能想两全。
但也不懂得的,为什么这次她不问他了,要缄口在心不支求索,他想要她的恃宠而骄与意气风发,当她显露出低到尘泥的姿态,他便最附深衷。
他知道她喜欢读诗词,他也开始学她读诗词,一千多年前有言:记得绿罗裙,处处怜芳草。
他也会如此“怜”,不忍踩过那些尘微泥眇。
“其实是我觉得自己不够好,我最近在找房子了,搬出去之后我们分手吧。”
听见“分手”两个字,许长菱愣住了,很快地又无奈一笑,没有回答地抓住她的手腕带她走进屋子里,他坐下那张平时吃饭的桌旁椅子上。
盼青低着头站在他面前,有些热地脱下外套挂到另一张椅子上。他不说话,让她有一点生畏。
“什么是‘不够好’?”
许长菱拿过她手中的钢笔,转在自己手中,目光却在她身上倾生不离。
盼青不知道,但没有开口,只是犹犹豫豫地摇了摇头。
“那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许长菱放下钢笔,撑首在桌边。
盼青将头埋得更低了,长发散落下来,以为遮避他的视线,“我……嗯……那天在琴房里我说的话,对不起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越含糊,许长菱眯了眯眼,边努力听清了,边挽起她的发到耳后,盼青对他说的许多话都言犹在耳,那天晚上的对话、呻吟还是温存,他也还记得。
“我当时还不明白,合适和可惜是什么样子,那天我见到了才知道。”
这一句,盼青恢复如常,却是说得无情。她忍住眼泪落下之前转身离开,然而还没迈出去一步,许长菱伸手揽过她到自己身前。
“我该怎么罚你……”
像是疑问又像是叹息。
许长菱抚着她的腰。如此怀中温暖,盼青万念俱倾了,双手搭在他肩上抽泣起来,落下眼泪。
“不相信自己,却听信旁人的浮言。我不吝啬你会对我说,我造就了这一切的错,我在意的,是你对我的设防、回避。‘分手’和‘对不起’以后不要说了,好不好?”
他的声音同样温柔,说到结尾缱绻着微轻的哀求。
盼青“嗯”了一声点点头。
许长菱又接着开口:“阿青很好,我不因你的盈缺有所爱厌。那一天实在太过意外,我承认一时乱了心,但走出去后,我再也没有想过了。”
说完,他看向盼青,抬起指尖为她拭去眼泪,一手扶回她的腰侧,一手按住她的颈后,吻上她回答:“我爱你。钢笔我也很喜欢。”
……
刚才盼青脱下的外套被许长菱垫在他坐过的椅子上。
脱掉了裤子的盼青并起双腿跪在上面,屁股被许长菱用长细木条和手掌打到紫红,盼青乱动地回身向后哭求喊疼,还没抓住他的手臂,就被按回去,只能继续扶稳椅背,随之被打了两下,忍住抽泣和呻吟,听见身后的人又一句叹息:“阿青总是乱想怎么办。”
“喜欢……才会乱想……”盼青不依饶地回头抓住他的手臂回答。
见许长菱笑了,流露出无计可施的情态,于是得寸进尺地晃了晃他的手臂,带着花下露水的眼眸抬头看去:“膝盖疼……”
“想怎么做?”
“……主人,抱我。”
盼青偎依在许长菱怀中,照旧的熟悉、有力和温暖,她浅浅笑着,双手搂住他边亲边蹭着他的颈侧,不顾他会不会痒,许长菱越上一级台阶越抱得用力,她能够肆无忌惮,他却怕真摔下去了。
到了卧室,许长菱将她放下床边,盼青却不放手,顺势拉过许长菱倒向她吻去。
许长菱摘下眼镜,任她吻了片刻才撑起身体戴好眼镜,中指与无名指放入她微张的口中,轻轻翻搅了软细的舌头,又摁下深入喉中浅出往复,拨弄出不成调的盈天娇慵。
他依然一笑春温,沉声开口:“想做?不怕疼了?”犹如曲毕后长弓离弦地抬手,自她口中拉出流长到渐细的津液。
“不疼……”盼青用指尖抹去嘴角的口水摇摇头,眼前人风流不减,形容如昨,她却早已看朱成碧。
“好,在这之后、结束之前,我不要再听见阿青对我说这个字。”
“轻一点就不会了……”
许长菱没有回答了,抱起她的双腿跪坐之间,低头微微转侧而过吻了一吻刚才跪得通红的膝盖,抓住她的手臂让她翻身坐起背对自己跪下,再没有任何前戏的,直接戴了避孕套进去。
骤然地肆掠占据了盼青所有,柔软、潮湿、温暖同时紧密裹挟住他的性器,一往而深地抵到那处地带。
小腹上熟悉的抽痛浮载而来,盼青听话地忍住了喊疼的驱使,却忍不住被激起的眼泪落下,不由得紧抓了身下的床单欲向前倒下,不过一秒,被许长菱重新抓住了双臂迫使她挺然,整个后背弯出一道弦月的弧度,演绎潮汐地起落。
又快又深地持续不过两分钟,盼青就开始哭着开口说“不要了”,许长菱当是不予理会,换而左手穿过她的两肢抓住了她的右臂,俨然被架起一般,另一只手则探入她的衣下穿过领口掐住了她扬起的颈间,一时声色都被扼住,盼青却很快痉挛了身体,恰如飞花似霰,盘旋不绝。
许长菱并不拔出反而深顶了一下才稍作停歇,为了解开了自己身上蓝色衬衫的纽扣,就松开了在她身上的桎梏。
忽然之间,失去了牵引与支撑的盼青全然向前倒下,留给她喘息仅仅稍纵即逝,过后就被抓住了脚腕拉回想要逃开的她。
身后的人俯身按住了她的头又再度深入,拍了两掌在她红紫未消的屁股上,光是紧力地深顶不动,足够令她浑身颤抖不已,穴处流水于外,有流觞声色,引饮清澈。
“主人,求你了……”
“求我什么?”
许长菱根本不让盼青回答,握住她的两只手腕重新赴力从心,盼青想说的话全部化为了呻吟流溢厉响,映往冰冷的四壁作笔成笺,而她每弓起一次身体就会被一只宽阔有力的手掌覆腰按下,痛楚为名、为所在的落款,是寄给自己的享受。
于是彼此带着身心烬溺的噬嗑一同高潮,世界微尘里,暂忘爱憎。
也许是吵架了,才填补回来一点点的情谊欢喜,这一次结束了,盼青比以往哭得更汹涌。
许长菱不厌其烦地安抚着她,如她愿地对她说了许多声“对不起”。
但盼青最终还是搬出去。她到附近租了房子,找到了新工作,开始了新一段的生活。
她告诉许长菱,彼此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,才能够重新在一起。
转眼三年之间,盼青二十八岁。她在一家公司里做文员,普普通通,没有太充实,但也没有太多的抱怨。
只比他年长了一岁的许长菱接手了公司,比预期来得早,比从前还要忙碌,却每天都会找盼青,发送不断的消息,偶尔见面、吃饭、牵手、拥抱、睡觉。
冬天刚临别,今春四月,海棠正浓。
曾经那一对买下园林的夫妇将民宿经营得很好,由衷想答谢许长菱的慷慨,傍晚邀请他来民宿一叙。
而盼青的公司团建结束后,定在这个地方留宿。
无论是许长菱还是盼青,明明不情愿参与,却还是来了。
在至东的盼青,喝了几杯热茶,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大家谈论起园林如何被许长菱买下又卖出的故事,灯下众人不由叹赞他的财力。
忽然问到盼青,猜想这个男人会是什么样子。
盼青脑海中便浮现出与他见面、吃饭、牵手、拥抱、睡觉的样子,却没有回答,只是笑了一笑就借口离了席。
而至西的许长菱也正被回忆当时,又聆听了一场营收报告一般,他理解两人的谢忱,却与觉得无聊没什么冲突,同样找了借口想随意走一走。
这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,更有生气了一些,他们确实将这个地方维护得很好,修旧如旧,建新如故。
即便有许多的客人入住,却还沉静,不知是不是错觉,听见了筝声。
彼此走出檐廊下,云夜的月亮,清光千里,停下抬头看去,当想“今月曾经照古人”的诗致晦明。
风凉晚静的月夜,形影苍离,相逢在一座湖石假山下。
两人都很意外,说起怎么会来,说到后面的离开不觉笑了,相互嘲弄对方借口的拙劣。
笑过之后,又变得沉静下来,惟心怦在耳。
“阿青,今年是我们分开的第三年,我好想你。”
许长菱先开口打破,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,蛊惑她的心魄。
“主人,我知道。”
盼青轻笑一声回答。
又落下一阵静谧。
“阿青。”
“嗯?”
“嫁给我好不好?”
盼青怔住了,这是她还没想过的,不知凝看了假山外水中倒映廊上的灯光多久,才开口回答:“主人,不是会有戒指吗? ”
“我一直带着。”
昏暗中,许长菱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黑色的丝绒盒子,牵起她的手为她戴入一枚,一切都正好。
盼青感受到指间的冰凉,她才回头看向许长菱,为止之前,那盏灯光昏黄朦胧,纵想旧时的灯火是否也这样明动。
见他眉眼带笑,交给了她另一枚,盼青低头为他戴上,是一枚璀璨的铂金钻戒。
在她抬起头的瞬间,许长菱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吻去,那只戴了戒指的手便与她十指相扣在一起。
一切都不遗余力。
“盼青,我爱你。 你是我生生世世的夫妻。”
化用三毛:“…… 为什么看到那个沙漠里面,有这样蔚蓝的海水,有这样的花,因为就似他在我的身边,他是我生生世世的夫妻。 ”
—— 完 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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